风刮了一晚上,架着火堆,两个人靠在佛脚下睡了一宿。
吹的头疼欲裂,庙里到处的是吹翻在地的旧书本,破庙里就剩下一张破旧的木箱,从这个窗户一眼穿到另一个窗户里,能看到一些女士的物件,估计也不知道是从那里捡来的。不知道,从何而来,从何二区的李垠,只能走走停停,看看这寺庙周围的情况。
『施主,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。』
小和尚每天都在念经,今天却没有念经,问了李垠一个问题。李垠看着这个只待了一个晚上的小僧,叹了一口气。
『我本来死了,可是我现在活了,却不知道我活在哪里。』
『既然施主执意想了解凡尘,也没有关系,从这条小路下去便知道自己在何处了。』
李垠的心绪被这一句话打开了,既然还在凡尘,看来已经脱离了阴间,既然活着,就出去看看。
『施主,小僧只能说一句,凡尘没有这深山好。』
小和尚说完话,又回去念经。
佛经声在这个山谷里慢慢悠悠的传递着,李垠什么留恋的东西都没有,剥开小路两旁的叶子,向前挤了一步,只看着脚下一阵白云,已经踩了下去。
失重的感觉,让李垠得到从未有的过山车刺激体验,不过掉下来既然性命完好无损,精神也完好无损,但是先前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又被吸入到什么地方,但是明明是从天上掉下来那次的感觉,整个身体如同被抽离一般。
眼下是几个茅草屋,茅草屋旁放着像是今日劈砍的拆,上面还有刚折断的绿色枝条,最边上的这家还挂着几件男人的衣服,李垠伸手便拿了一件套在身子上。
『这位年轻人。』
身后的询问声,让李垠吓了一跳。回过身子看着一个年迈的老伯伯,好像双眼已经看不清了,只能看清眼前人的轮廓。
李垠向前几步,这老伯伯抓着李垠的胳膊,慢慢的说道。
『小伙子,你来我们村子是找什么人啊。』
『老伯,我是来问路的。』
『小伙子,这个荒郊野岭的没几户人家,先跟我来坐坐。』
偷穿衣服的前面有一片竹林,这竹林的路口旁有一间房子,这间房子全是竹做的,和茅草屋相比还是较为奢华的,老伯伯说他就住在里面,李垠便跟着进去,他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。
周围很安静,老伯伯递了一碗水给李垠。
『小伙子,我们这个地方没有人管的哟,我还以为你是官呢。』
『老伯伯,我只是想知道今年是什么年,我在什么地方。』
『看来小伙子你失忆了啊,哈哈,今年是贞观十三年,这是益州啊,我们这个地方啊,深山里听说还有一个熊妖呢。』
『老伯伯这里妖怪横行么?』
『小伙子,何止是我们这,听说这当今皇后都是呢。哎,我也是听出村子里的人说的,我已经又老又瞎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』
突然一股声音从四面八方穿透着李垠的耳膜,只听到声音却不见人影,不过听到声音也足以让李垠捂着耳朵,声音渐渐衰弱,屋外有个男孩子冲了进来。
『爹,你没事吧。』
『没事没事,小伙子,这是我的儿子。』
眼前这位有些黝黑壮实的年轻人,拿着半截斧子看着屋子里两个人,看到李垠眼睛里充满了疑问,又把手里的斧头放下,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,向前深深作揖。
『你好大哥,请问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情。』
『我只是路过这个地方,想问问路。』
三人坐下,李垠知道这家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会木工的,所以住的是最好的竹屋,里面的家具也是自己做的,原来这老爷子会做,可是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了,东西就交由儿子,这儿子也算聪慧,也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,离这村子最近的城,也要走半天的路到驿站,顺道带着骑到益州城,李垠看这周围的竹林,想想下山之前说的话,觉得有些可笑,山下并没有觉得有多差,怎么可能会比山上好呢。
拜别两人,李垠没想到,自己既然保留着记忆回到了这大唐古国,虽然还未见到美女,至少在这一刻还是重燃了自己的荷尔蒙,既然活着,那就活的洒脱一些,看看这大唐国的美女到底有多美。
一路青山绿水,李垠感觉到些许的疲劳,看来村里的小伙子也没骗他,走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到边际,从怀里拿了个竹筒水壶,把里面的水悉数倒进嘴里,喘口气。
气还没喘匀,一个巴掌敲在李垠的脑袋上,还没来得及回头,又挨了一脚。
『妖怪!妖怪!滚出这里。』
看了看身后这几个小孩的衣服样式,李垠感觉像是之前村子里的孩子,他们既然追到这么远。一瞬间的深情全抛之脑后。
孩子们走远了,本来疲软的李垠心情跌倒了低谷,不敢相信孩子的辱骂声,难道是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,向前走了几步,看到了驿站,驿站门口有一个配着短剑的驿兵,他好像刚喝完酒,坐着吹吹风。
李垠还未明白,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。这个佩剑的驿兵便抽出利剑,便逼迫着他离开这里。
『你是什么东西,快离开这,不然休怪我刀剑无眼。』
这驿兵步步紧逼,逼着李垠一句都发不出,整个人只能装作后退。
『我只是想去益州城。』
『去死吧,妖怪。』
驿兵持剑连过三步,剑入李垠的胸膛,驿兵慌了,慌到双手颤抖,慌到看这面前中了穿心剑的李垠,却自己跑了。李垠惊了,惊到不敢相信,转世轮回还未看到大唐风貌,就被一剑入怀,惊到这剑入怀自己既然没有感觉到生命流逝,惊到怀疑自己真的是妖怪。
疼痛感,让李垠靠在这驿站的门框上,马厩里的马不断的嘶吼着,李垠笑了起来,笑的很悲哀,笑到又让他怀念起死的时候。
驿站边听着马匹飞驰声,李垠哭了,如果没有选择这样离开人世间,或许就没有这样的人世间,他觉得自己应该真的好好活一次,他抽吸了一口,手准备拔这柄怀中剑的时候,身后走来一位小和尚。
『凡间还好么?』
『小和尚,你早知道我是妖?』
『小僧只是知道这世间不太平而已,如今谁又不是妖呢。』
小和尚有一瞬间,张开了嘴漏出几颗大的惊人的兽牙。
『走吧,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。』
青烟一缕,李垠在触到那种失重的感觉,眼前是一开始看到的破庙。自己又是躺在地上,这位小和尚,不知道哪里找到半碗烧酒,蹲坐在自己的身旁,开始念着当初离开没有听完的经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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